(溫哥華消息) 今年的溫哥華國際電影節放映一部香港製作的電影,名叫《好好拍電影》,是一部關於香港女導演許鞍華四十年電影生涯的紀錄片,日前該片導演文念中透過Zoom接受了本報記者訪問。
文念中原是香港電影界著名的美術指導,《好好拍電影》是他第一部執導的電影,他回憶說:「2002年第一次接觸許鞍華導演,拍《桃姐》、《黃金時代》和《男人四十》都有機會合作,我一直都很欣賞許導演拍戲的態度,拍《黃金時代》時我和她一起去視察外景,在中國穿州過省,覺得她魄力很驚人,她籌備拍攝時,親力親為,魄力遠超過年青人。」
「我和她一起拍《明月幾時有》時,有一天在乘車到現場途中,我和她的助手聊天時我說,導演真是辛苦,她這麽艱難都想拍一些自己想講的題材。那時我看過一些電影,例如關於著名導演杜琪峯的紀錄片《無涯》,我就想拍一部關於許導演的電影,我的同事說,不如你拍啦! 我說可能嗎?後來覺得我和許導演合作多年,好像我是最適合做這件事,我問許導演,拍這部片OK嗎?她說,如果不怕拍了之後沒人看就拍啦! 於是第二天我就拿著攝錄機去現場開始拍攝。」
「《好好拍電影》整個拍攝過程,是由拍《明月幾時有》時開始,到拍完《明月幾時有》她開始做後期製作,完成後她去搞宣傳,一共為時兩三年,期間她又去台灣為金馬獎擔任評審,我們又跟著她去,訪問了和她合作過的朋友,這時整個拍攝過程已有三、四年了,直到有一天她說,已拍了這麽久,再拍下去就拍不完,你們想一想要拍到幾時?她提議說,你們再拍多一次我由早到晚的生活,好好再做一次訪問,完成這部片好不好?」
他繼續說:「其實她這個提議很好,在拍攝過程中她也給了我們很多方便,例如她的弟弟住在加拿大,妹妹住在美國,但她住在香港,碰巧有一次弟妹都來香港探望母親,她就安排我們拍攝她的兄弟姊妹。她的媽媽身體較好時,她又告訴我們可以去拍攝她的媽媽。」
觀眾笑聲比喜劇更多
許鞍華導演的媽媽是日本人,文導演認為這對許導演是很重要的,他解釋說:「她的電影人物和故事其實都是在尋找一個自身身份,我覺得她的血統對她的故事有影響,像拍《明月幾時有》時,她不是很想像其他人拍過的熱血戰爭片那種家仇國恨,她比較在意一些平民百姓面對這大時代,大家的看法和互相幫助,三年零八個月(香港淪陷)的生活很艱難,但日子總是要過的,其實這和她拍《桃姐》或是《天水圍的日與夜》都很接近。」
原來許鞍華導演在日本還有個表哥,文導演說:「當年她拍完《客途秋恨》後,有一年許導演到日本學日文,想投入多些,認識多些自己的日本人身份,那一年她的表哥常照顧她,帶她去吃飯,表哥已結了婚,她和他的家人一起過節,她有一段和表哥相處得很好的時間,她最初建議我們拍攝這個表哥,但表哥身體不太好,後來就沒有拍了。」
但拍完這部《好好拍電影》之後,她對許鞍華導演的印象和在接近二十年前拍《男人四十》時仍是差不多,他說:「許導演是一個很率直的人,很清晰的,她作為導演很清楚自己想要甚麽,私底下她對朋友很真誠,和她相處很開心,開始拍這部片時也沒有想得很清楚要帶給觀眾甚麽訊息,如果觀眾看完這部電影更加喜歡她,我就開心。現在觀眾的反應都很好,覺得她可愛、有型,很喜歡她,很多人說她很『少女』,在香港上映時,現場笑聲很多,金馬獎的工作人員也說這部片觀眾的笑聲比喜劇更多,但我不是故意為了使大家笑而拍的。」
而對於有人說「香港電影已死」,文導演並不贊成,他這樣說:「2020而年因為疫情,戲院關閉,很多東西都好像是停了的樣子,大家對前面不明朗的因素有很多懷疑,但2021年其實有很多新導演的電影出現,而且反應都不錯,例如《手捲煙》、《殺出個黃昏》,很多新導演都冒出來,暑假剛有部片《媽媽的神奇小子》,票房到現在已是二千萬,我又不覺得香港電影是死,因為有這麽多新導演,有這麼多劇情片在拍攝,如果說是死,應該是完全靜止,沒有動,但現在我看見仍在動,所以我對『香港電影已死』的說法不同意,而主流商業片在走下坡,可能是個現象,但整體香港電影,我覺得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