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Y編譯)欺詐活動變得越來越普遍。
在國外運作的高度熟練和有組織的犯罪分子,每年從美國人那裡竊取數十億美元。這種犯罪浪潮預計會惡化,因為正在老化的美國人口可能更容易受到詐騙的影響,以及人工智慧等技術的進步,這些技術可以促進更複雜且難以檢測的欺詐計劃。
美國退休人員協會(AARP)的欺詐觀察網絡(Fraud Watch Network)欺詐預防主任凱西·斯托克斯(Kathy Stokes)表示,互聯網和電話詐騙「呈指數級」增長,以至於使警察和檢察官不堪重負,而他們抓到並定罪的罪犯卻相對較少。
受害者很少能夠追回自己的錢。詐騙者常用包括浪漫騙局、祖父母騙局和科技支援欺詐等,操縱易受傷害的長者的情緒或信任進行剝削,導致他們失去畢生積蓄。
斯托克斯稱︰「我們社會中欺詐行為達到了危機級別。由於成為犯罪分子相對容易,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從事欺詐活動。這些犯罪者不需要遵守法律或道德規範,而且通過欺詐可以賺取大量資金。此外,由於執法部門對這種犯罪的逮捕效率低,這增加了他們從事這種活動的誘因。」
俄亥俄州最近的一起案件顯示了執法挑戰,一名81歲的老人在成為詐騙的目標後,據說用暴力方式回應了詐騙者。這種類型的案件不僅涉及詐騙犯罪的打擊,還涉及如何處理受害者的情緒反應和可能的自我防衛行為,增加了執法工作的複雜性。
警方稱,這名男子錯誤地認為一名Uber司機參與了一個針對他親戚的敲詐計劃,即索要12,000美元的所謂保釋金。基於這項錯誤的假設,他將這名司機射殺。事實上,這位女司機同樣是該敲詐計劃中的受害者,她被派去取一個包裹,卻不知自己已捲入了一個更大的詐騙事件中。
房主威廉·布洛克(William Brock)因涉嫌在3月25日射殺洛-萊西·霍爾(Lo-Letha Hall)而被控謀殺。然而,引發這起悲劇的真正始作俑者,也就是那位在電話中威脅布洛克的詐騙者,卻在事件發生三個多月後仍逍遙法外。
布洛克在法庭上試圖證明自己的行為是正當防衛,而不是蓄意謀殺。
詐騙者佔了優勢
網路和電話詐騙已成為日常現象,其發生頻率和複雜程度已超出了現有執法資源和成人保護服務的應對能力。
前FBI探員、監督老年欺詐調查的布雷迪·芬塔(Brady Finta)說︰「案件的數量之大,信息流之快,讓人難以應對,就像嘗試從強大水壓的消防水龍頭直接飲水那樣困難。無論從邏輯上或從情理上來說,目前幾乎不可能完全控制或解決這個問題。」
騙局也可能難以追查,特別是那些起源於海外的詐騙案件。詐騙者常常會迅速將竊取的資金轉換成加密貨幣或轉移到外國的銀行帳戶。
加密貨幣因其匿名性和去中心化的特點,使得追蹤這些資金變得極其困難。而當資金被轉移到國外銀行時,不同國家的法律和合作程度也可能成為調查的障礙。
據在聖地亞哥從事金融虐待老年案件檢察工作22年的保羅·格林伍德(Paul Greenwood)稱,一些警察部門在處理金融詐騙案件時,沒有將金融詐騙視為和其他犯罪一樣嚴重,這種態度可能導致受害者感到被忽視和無助。
目前在全國各地教授警察如何識別欺詐行為的格林伍德說︰「一些執法人員認為,如果受害者自願通過禮品卡、電匯或購買加密貨幣等方式發送資金,那麼這種行為就構成了雙方同意的交易。這是一個大錯誤,實際上這種看法忽略了受害者是在欺詐的影響下作出的決定,他們並不是真正自願的,而是在誤導或壓力下作出的。」
格林伍德指出聯邦檢察官通常只在案件涉及的欺詐金額達到一定標準時才會介入調查和起訴。
美國司法部(DOJ)表示,雖然司法部沒有規定一個全國性的金額門檻來決定何時進行聯邦起訴,但它允許各地的聯邦檢察官辦公室根據自己的具體情況設定門檻。但它證實,全國93個聯邦檢察官辦公室中的一些些辦公室可能選擇只處理涉及更多受害者或經濟影響更大的案件。雖然沒有統一的門檻,但聯邦檢察官每年仍會處理數百起欺詐和虐待長者案件。
聯邦貿易委員會(FTC)指出,在「絕大多數」欺詐事件並沒有被正式通報給執法機構。有許多事件未被受害者舉報,這通常是因為受害者有多種原因不願意公開自己的經歷。
一名74歲的婦女最近被指控搶劫了辛辛那提北部的一家信用社,但她的家人聲稱她實際上是一起網路詐騙的受害者。儘管當局相信這名女性確實遭受了詐騙,但她並沒有向警方正式報告這起欺詐事件。
費爾維尤鎮區(Fairview Township)俄亥俄州警官布蘭登·麥克羅斯基(Brandon McCroskey)調查了這起搶劫案。他指出︰「這些人非常擅長他們的工作,非常擅長欺騙人們並從他們身上騙取金錢。」
警官也提到了一個有趣的現象,一些受到詐騙影響的受害者,他們深信不疑地認為他們必須要取出錢來,甚至在銀行與警察和銀行出納員交涉時,情緒激動到幾乎爆發肢體衝突。
一項毀滅性的計劃
《美聯社》分析了為什麼長者成為詐騙者的主要目標之一。首先,他們作為一個群體往往累積了較多的財富,這使得他們在詐騙者眼中顯得更具吸引力。其次,由於許多長者已經退休,不再有穩定的收入來源,一旦遭受經濟損失,他們重新累積財富的能力有限。
根據聯邦調查局(FBI)最近的一份報告,向FBI網路犯罪投訴中心(Internet Crime Complaint Center)的老年欺詐投訴在過去一年增加了14%,損失增加了11%,達到34億美元。但還有其他估計顯示實際的損失可能更高。
2023年AARP的一項研究估計,60歲以上的美國人每年因詐騙損失283億美元。聯邦貿易委員會試圖將未報告的損失計算在內,估計詐騙者在2022年盜走了驚人的1370億美元,其中480億美元來自長者。該研究的作者承認存在「相當大的不確定性」。
在聖地亞哥,80歲的威廉·博茨(William Bortz)表示,犯罪分子通過一項複雜的計劃竊取了他將近70萬美元的積蓄,這個計劃涉及一個不存在的亞馬遜訂單、一個位於香港的假「退款處理中心」、被篡改的銀行對帳單以及一條指示,稱博茨需要「同步銀行帳戶」以取回他的錢。
這個案例顯示了詐騙者如何利用長者對新科技和複雜金融流程的不熟悉,以及他們如何精心設計欺騙手段來實施詐騙。
騙子毫不留情且說服能力很強,打了幾十通電話騷擾他,還一度控制了博茨的電腦。
博茨雖然是詐騙事件的受害者,但他仍然感到自責。他說︰「我現在明白了為什麼如此多的虐待老人的欺詐案件未被舉報。因為當你回顧這一切時,你會想,『我怎麼會這麼愚蠢?』」
博茨在銀行、金融服務和房地產行業工作多年後退休。
他的女兒艾芙‧威廉斯(Ave Williams)提到,儘管當地警察和FBI在積極追查海外詐騙者並試圖追回錢款,但他們在此過程中多次陷入無進展的困境。此外,家人責怪博茨的銀行,威廉斯認為銀行在忽視了多個潛在的風險警告,在八天內協助她父親進行了幾次大額電匯。儘管家族因此對銀行提起訴訟,銀行方面否認有任何不當行為,最終法院駁回了這起訴訟。
威廉斯說︰「騙子們變得越來越狡猾。我們需要讓執法部門擁有他們需要的工具,我們需要我們的銀行變得更好,因為他們是第一道防線。」即執法部門需要配備更先進的工具和資源來追蹤和防止詐騙活動;銀行需要提高對可疑交易的警覺性和乾預能力,確保在詐騙行為發生初期就能夠採取行動,保護客戶的資金安全。
司法部指出,單靠法律訴訟和刑事起訴不足以全面解決金融詐騙等問題。該機構在一份發給美聯社的聲明中強調︰「包括科技、零售、銀行、金融科技和電信等,這些領域因其業務性質,常常成為詐騙和洗錢活動的重點領域。機構要求這些行業採取更有效的措施來增加詐騙者的犯案難度,同時也要加強監管和技術手段來防止犯罪所得的洗錢過程。」
前進的道路
銀行業官員5月告訴參議院的一個小組委員會,他們正在大力投資新技術來阻止詐騙行為,「其中一些顯示出巨大的潛力。」美國銀行家協會(American Bankers Association)表示,它正在開發一個程序,以協調銀行之間的即時通信,這樣可以更有效地識別和警告可疑活動,進而減少資金被非法轉移和盜用的情況。
但該產業的官員表示,銀行不可能單槍匹馬地防止詐騙。他們說,美國需要一個全面的國家戰略來對抗騙子,稱聯邦政府目前的努力是脫節且不協調的。
前FBI探員芬塔強調,打擊欺詐行為需要執法機構和私營部門之間更緊密的合作。為此,他成立了一個專門的非營利組織「全國長者欺詐協調中心」(National Elder Fraud Coordination Center),目的是建立和加強執法機構與沃爾瑪、亞馬遜和谷歌等大型企業之間的合作關係。
他說︰「有許多非常非常聰明的人和非常強大、富有的公司都希望這一切停止。所以我相信,通過這些力量的結合,可以大大提高打擊欺詐的效果,並幫助在這場欺詐海嘯中苦苦掙扎的執法人員。」
Photo by Bermix Studio on unspla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