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bby Cheng 編譯)大部分人對寄生蟲的第一印象一般都是恐懼或厭惡。但最近一項新的研究表明寄生蟲是保護河口和其他地方生物多樣性的大功臣。
華盛頓大學的生態學家切爾西·伍德(Chelsea Wood)博士說,事實上只有大約5%的寄生蟲會影響人類,但恐懼使我們忽視了其他 95% 在生態系統中所做的工作。寄生蟲,尤其是那些在許多宿主物種之間移動的寄生蟲,可以通過幫助能量流經海洋食物網的方式影響宿主的行為,例如因寄生蟲感染而放慢移動速度的魚更容易被海鳥捕獲。
伍德說︰「他們實質上是在為生活在食物網頂端的動物提供巨大幫助。寄生蟲還可以通過對種群數量會激增的物種施加壓力來保持生態系統的平衡。」
伍德的團隊通過在1880年至2019年期間收集的八種保存完整的普吉特海峽魚類標本的內臟中,他們發現了85種不同的寄生蟲分類群,並期望在其中找到「贏家和輸家」——一些寄生蟲會隨著氣候條件的變化而變得更好,而另一些則不會。相反,隨著水溫升高,只在一兩個宿主內寄生的寄生蟲數量保持穩定,但依賴三種或更多其他物種來完成其生命週期的寄生數量急劇下降,寄生蟲生物多樣性每十年下降近 11%。
大規模的寄生蟲失踪震驚了伍德。她說當許多人預計氣候變化將導致更多的感染,令世界成為蟲類的溫床時,研究卻發現是一個完全相反的情況。佐治亞大學寄生蟲生態學家兼教授傑布·拜爾斯(Jeb Byers)博士稱︰「他們論文中記錄的寄生蟲數量下降引人注目,令人擔心它們可能預示著生態系統衰退。」
大約從2009年開始,伍德一直想進行有關受人類影響嚴重的地方和相對未受影響的地方寄生蟲種群之間的差異。她意識到結果很大機會存在差異,卻沒有關於寄生蟲群落組成或豐度的長期數據來分析結果。在與一位導師的談話中,她將注意力轉向了自然歷史博物館藏品中的醃魚中,以及其中可能存在的醃製寄生蟲。伍德雖然無法親身到訪過去幾個世紀的水生生態系統中獲取樣本,但她發現她可能可以嘗試一些保存完好的標本。
伍德說推進她的項目是一場艱苦的戰鬥。由於她的技術是前所未有的,審查資金申請的機構懷疑她是否能通過這種方式獲得有用的信息。拜爾斯說,歷史重建是出了名的難,這也是這篇論文如此新穎的原因之一。多次遭到拒絕後,伍德終於獲得了華盛頓大學的助理教授職位。從她辦公室的窗戶向外看,她可以看到存放伯克博物館保存的魚類藏品的大樓,隨即她採取了行動。
2019年2月,她的小團隊開始解剖八種常見魚類,包括斑點鼠魚、太平洋無須鱈和太平洋鯡魚。2021年8月,他們從699份魚類標本中收集了17,702種寄生蟲,並於2022年5月完成了分析。除了一些非常古老的標本外,博物館皆願意藉給她魚類標本進行研究。伍德說︰「對我而言,伯克是這篇論文的明星。」
另一項試圖使用史密森尼保存的寄生蟲標本模擬氣候變化對寄生蟲的全球影響的研究估計,到2070年,全球約10%的寄生蟲物種將因棲息地喪失而滅絕。伍德說︰「這並不是說這肯定是氣候變化。這是一項觀察性研究,但這是目前最有可能的嫌疑。」
不管寄生蟲為何以這種速度消失,專家表示,這項研究是一個里程碑,它提供了寄生蟲生物多樣性喪失趨勢的證據,並表明那些生命週期更複雜的物種的受影響更嚴重。拜爾斯說︰「它的因果關係仍然有待推測。但下降的事實確實令人擔憂,因為這可能意味著普吉特灣的物理和生物方面發生了重大變化。」
為了拯救寄生蟲,人們需要關心它們。但即使對於非常可愛的東西,也不容易喚起保護情緒,更何況要求大眾對沒有臉或眼睛、難以拍攝、整天躺在腸子裡吸食別人的營養或傷害我們家的寵物的生物產生共鳴是一個很大的要求。伍德表示︰「這是人們不關心的生物多樣性的一個隱藏組成部分,要么是因為它們在歷史上一直未被充分研究,要么是因為它們醜陋或黏糊糊的。」
普吉特灣到處都是寄生蟲,伍德覺得這樣的海灣十分迷人且美麗。從最近捕獲的魚片中脫落的鯡魚蠕蟲到似乎已經消失的物種,比如附著在鯊魚的腸壁上的Nybelinia surmenicola,牠們像珠寶一樣閃閃發光。伍德希望看到更多關於寄生蟲的數據,以幫助那些不認為它們天生美麗或有價值的人了解它們的價值。
有證據表明脆弱的寄生蟲已經在減少。時間對於生物多樣性至關重要—— 因為如果寄生蟲正在消失,這可能表明它們的宿主物種也在經歷變化。伍德說︰「寄生蟲正在幫助我們保護其他受威脅動物的殘餘種群。他們幫助我們將食物網維繫在一起,但他們並沒有因此獲得任何榮譽。 當那些寄生蟲消失時,這項服務就會消失,那將會是我們會想念它的時候。」
她說現有的科學幾乎無法確定我們已經失去了哪些寄生蟲,也無法確定它們的功能,但她希望此項研究能讓我們走上慢慢了解寄生蟲的道路。伍德也希望其他在世界各地的科學家進行類似的研究,以便人們比較全球的寄生蟲多樣性。 現時她正試圖擴大她的團隊在,並研究這種衰退是否僅普吉灣特有的。
Photo by Sangga Rima Roman Selia on unspla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