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Y編譯)通貨膨脹處於40年的高位、股票價格正在下挫、美聯儲正在使借貸成本大大增加;而且,今年前三個月的經濟實際上出現了萎縮。在擺脫上一次因新冠疫情導致經濟衰退僅僅兩年後,美國是否面臨著再次衰退的風險?
目前,即使是對前景持悲觀態度的經濟學家也不認為經濟會很快出現衰退。儘管有通貨膨脹的擠壓,經濟的主要驅動力 — 消費者,仍在以健康的速度消費。企業正在投資於設備和軟件,反映出積極的前景。就業市場比多年來更加強勁,招聘大增、裁員情況大大減少,以及許多僱主急於填補空缺。
然而,最近幾週的幾個令人擔憂的事態發展表明,經濟衰退的風險可能正在上升。事實證明,高通貨膨脹比許多經濟學家預期的要頑固得多。俄羅斯對烏克蘭的入侵加劇了全球食品和能源價格。中國對新冠疫情的極度封鎖正在使供應短缺問題惡化。
當美聯儲主席傑羅姆‧鮑威爾(Jerome Powell)上週在一次新聞發布會上發言時,他加強了央行的決心,即不惜一切代價抑制通貨膨脹,包括積極提高利率,以冷卻經濟。有經濟學家指出,如果發生這種情況,美聯儲有可能引發經濟衰退,也許在明年下半年。
到2023年中期,影響許多消費者和企業貸款的美聯儲基準短期利率可能達到15年來最高水平。分析師們表示,美國經濟多年來在超低借貸成本的推動下蓬勃發展,可能無法承受利率大幅提高的影響。
美國銀行的全球經濟學家伊桑·哈里斯(Ethan Harris)在給客戶的一份說明中說︰「目前即時出現經濟衰退的風險很低,但到了2023年時,會因通貨膨脹迫使美聯儲加息的政策,導緻美國經濟衰退風險上升。」
美國的失業率處於近半個世紀以來的低點(3.6%),僱主公佈的空缺職位數量創下歷史新高。那麼,是什麼原因導致一個擁有如此健康的勞動力市場的經濟體遭受經濟衰退?
以下是《美聯社》對可能出現的經濟衰退作出的分析︰
- 美聯儲的加息肯定會減緩需要消費者貸款領域的支出,住房是最明顯的例子。30年期固定抵押貸款的平均利率已經躍升至5.25%,是2009年以來的最高水平;而一年前,平均利率還低於3%。這使房屋銷售已經下滑,抵押貸款申請也在下降,這是銷售將繼續放緩的跡象。類似的趨勢可能發生在其他市場,例如汽車、電器和傢具。
- 企業的借貸成本正在上升,這反映在企業債券收益率的增加上。在某些時候,這些較高的利率可能會削弱商業投資。如果企業縮減購買新設備或擴大產能,他們也將開始放緩招聘。
- 股價下跌可能會阻礙富裕家庭(他們共同持有美國大部分的股票財富)在度假旅遊、房屋裝修或新電器方面的支出。廣泛的股票指數已經連續五週下跌。股價下跌也往往會削弱企業的擴張能力。
- 公司和消費者對自由消費的謹慎情緒上升,可能會進一步減緩招聘,甚至導致裁員。如果經濟不景失去工作,公眾變得更加恐懼,消費者將進一步縮減開支。
- 高通貨膨脹的後果將使這種情況惡化。經通貨膨脹調整後的工資增長將放緩,使美國人的購買力減低。雖然經濟疲軟最終會降低通貨膨脹,但在那之前,高價格會阻礙消費者的支出。
- 最終,經濟放緩會自食其果。隨著經濟增長放緩,裁員人數不斷增加,導致消費者因擔心他們也可能失去工作而日益削減開支。
經濟學家認為,經濟衰退可能臨近的最明顯的跡像是失業率激增和持續上升。根據以往的經驗,大多數情況下,如果過去三個月中失業率平均上升十分之三,就意味著經濟衰退最終會到來。
許多經濟學家還監測不同債券的利息支付或收益率的變化,以尋找一種被稱為「倒置收益率曲線」(inverted yield curve)的衰退信號。當10年期國債的收益率低於短期國債(如3個月的國庫券)的收益率時,就會出現這種情況。這是不尋常的,因為長期債券通常向投資者支付更豐富的收益,以換取他們的資金被套牢更長的時間。
顛倒的收益率曲線通常意味著投資者預期經濟衰退將會發生,並將迫使美聯儲削減利率。倒掛的曲線往往在經濟衰退之前就出現了。不過,在收益率曲線倒掛後,經濟下滑可能需要長達18或24個月的時間才會到來。
上個月發生了一次非常短暫的倒掛,當時2年期國債的收益率跌至10年期收益率以下。然而,大多數經濟學家淡化了它,因為它是短暫的。許多分析家還說,將3個月的收益率與10年期的收益率相比較,能更好地預測經濟。這些利率現在還沒有接近倒掛。
在上週的新聞發布會上,鮑威爾說,美聯儲的目標是提高利率,以冷卻藉貸和支出,這樣企業就會減少大量的職位空缺。反過來,鮑威爾希望,企業將不必像以前那樣加薪,從而緩解通脹壓力,但不會出現大幅失業或徹底的衰退。
鮑威爾說︰「我們有很好的機會實現軟著陸(Soft landing),或略帶軟著陸。但我要說,我確實預計這將是非常具有挑戰性的。它不會是容易的。」
儘管有經濟學家說美聯儲的政策有可能成功,但大多數人也說他們對央行能否「馴服」如此高的通脹而不至於最終使經濟脫軌表示懷疑。
德意志銀行全球經濟研究主管彼得‧胡珀(Peter Hooper)表示︰「這在以前從未發生過。如果美聯儲能夠實現這一點,那將是非常了不起的。」
德意志銀行的經濟學家認為,美聯儲將不得不在2023年中期之前將其關鍵利率提高到至少3.6%,足以在該年年底之前造成經濟衰退的水平。不過,胡珀表示,經濟衰退將被證明是相對溫和的,失業率只上升到5%左右。
哈佛大學經濟學教授、財政部前高級經濟學家凱倫‧戴南(Karen Dynan)也表示,她認為如果出現經濟衰退,也可能是溫和的。美國家庭的財務狀況比2008-2009年長期大衰退之前要好得多,當時房價暴跌和失業毀掉了許多家庭的財務狀況。
戴南說︰「相當多的人有一些財務緩衝。即使真的需要一次衰退來降低通貨膨脹,它可能也不會是一次深刻或漫長的衰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