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Y编译)在1月底和2月初的几个星期里,美国经济似乎已经达到了一个罕见的「甜头」。通货膨胀正从痛苦的高峰稳步放缓。尽管美联储不断提高利率,但增长和就业仍然出人意料地强劲。
或许,人们认为,美联储的抑制通货膨胀政策已经成功实现了一个极其困难的「软着陆」。在这种情况下,借贷和消费支出的放缓足以抑制通货膨胀,而不会使世界上最大的经济体陷入衰退的情境。
会计巨头毕马威(KPMG)的首席经济学家戴安‧斯旺克(Diane Swonk)回忆说道︰「我们当时看到的是软着陆的发生。这让人有点高兴。」
在2023年的前六周,由于预计美联储可能很快暂停并最终扭转其近一年前开始的一系列积极升息行动,金融市场热情洋溢,股票价格飙升。
然后出了一些问题。
问题从情人节开始。政府表示,其密切关注的消费者价格指数从12月到1月激增了0.5%,这一数字是去年11月到12月涨幅的五倍。
在接下来的一周半时间里,政府发布的另外两份报告基本上讲述了同样的情况,也显示出美联储遏制通货膨胀的斗争甚至还没有接近胜利。
这一认识带来了一个相关的担忧,即如果高通胀比我们想像的还要严重,那么美联储可能会继续提高利率,并保持较长时间的高利率。这些越来越高的借贷利率将使经济衰退,导致裁员和企业倒闭的可能性更大。
预计美联储主席杰罗姆·鲍威尔(Jerome Powell)周二将警告国会,如果通货膨胀持续高企,央行将不得不抬高利率,甚至高于此前的预期。
斯沃克说︰「这让人心碎。这让美联储重新陷入防御模式,他们将不得不坚定加息的立场。」
不出所料,股票市场对这一前景感到震惊。
以下是在高利率、仍然令人生厌的通货膨胀和出人意料的强劲经济收益的令人困惑的时刻,《美联社》对这样混合经济作出了一些分析。
关于通货膨胀
自20世纪80年代初以来,平均而言,消费者通货膨胀不是什么大问题,但2021年春季,随着经济走出衰退,美国人重新开始自由消费,通货膨胀开始上升。最初,美联储主席鲍威尔和一些经济学家认为,复苏的物价飙升可能只是暂时性问题,一旦堵塞的供应链恢复正常,问题就会得到解决。
但供应瓶颈持续时间比预期更长,通货膨胀也持续了更久。更糟糕的是,俄罗斯一年前入侵乌克兰导致能源和食品价格急剧上升。到2022年6月,消费者价格比一年前高出9.1%,这是四十多年来最热的同比通货膨胀。
此时,美联储才开始作出回应。自2022年3月以来,它已经八次提高基准利率,这是自1980年代初以来最激进的信贷紧缩政策。
作为回应,消费者通货膨胀从2022年中期的高峰逐渐下降。供应链畅通和更高的借贷成本逐渐在经济中发挥作用,对过度消费起到了抑制作用。通胀率连续七个月,年同比涨幅趋缓。
金融市场似乎已准备宣布通货膨胀问题已被解决。
然后,本年1月份收到了一份意外炙手可热的消费者通货膨胀数据。两天后,政府发布消息,指批发价格从去年12月到今年1月跃升了0.7%,几乎是预测者预期的两倍。
接着是美联储密切关注的通货膨胀指标的坏消息。政府的个人消费支出物价指数,从去年12月到1月加速了0.6%,远高于11月到12月的0.2%上升幅度。从年同比的角度看,价格上涨了5.4%,略高于去年12月份的年度涨幅,远远高于美联储的2%通货膨胀目标。
Maria Fiorini Ramirez公司的首席美国经济学家乔希·夏皮罗(Joshua Shapiro)表示,个人消费支出物价指数报告「增加了美联储在让经济避免陷入困境的情况下将通货膨胀降回2%目标的难度」。
有一个问题是,这一次通货膨胀可能比最初预计的更难控制。美国家庭的消费支出越来越多地从庭院家具和家电等实物商品转向旅游、餐厅用餐和娱乐活动等体验活动。通货膨胀压力也从商品转向服务领域,而那个领域的价格加速可能更难控制。
部分原因是商店、餐厅、酒店和其他服务业行业的长期劳动力短缺,导致这些行业的许多雇主不断提高工资以吸引或留住工人。这些雇主又普遍地提高价格以弥补其更高的劳动力成本,从而推动通货膨胀。
一些经济学家预计,联邦储备委员会将在下一次会议上(3月21日至22日)会将其基准利率上调半个百分点,此前该委员会在1月31日至2月1日会议上宣布仅上调了四分之一个百分点。
整体经济
令人不安的通货膨胀消息的另一面是关于经济状况的好消息,或者说在正常情况下被认为是好消息。即使在藉款利率上升的情况下,经济也被证明比大多数预测者想像的更强大和稳健。
德意志银行的经济学家彼得‧胡珀(Peter Hooper)说︰「目前的经济看起来与我们在一月中旬认为的情况非常不同。之前,我们认为事情正在放缓,劳动力市场正在变弱,工资和价格通胀正在下降。」
胡珀表示,随着通胀压力的持续存在,「人们越来越认为美联储显然有更多的工作要做」。
去年夏天,经济在经历了2022年上半年的疲软后重新恢复了脚步。国内生产总值(即商品和服务的总产出)从去年1月至3月和4月至6月都出现了收缩。
尽管衡量经济衰退的非正式定义是连续两个季度的负增长,但大多数经济学家这次放弃了这种担忧。他们指出,经济在2022年初收缩是因为与其潜在健康状况无关的因素造成的;而是较少的商业库存和进口激增,导致美国的贸易逆差扩大。
国内生产总值很快恢复了势头,它在去年7月至9月以3.2%的年增长率稳健增长,在10月至12月以2.7%的速度增长。稳定的消费支出对增长产生了重大贡献。
经济学家仍预计今年会发生经济衰退,他们一直对软着陆持怀疑态度,但现在认为经济衰退将比他们预期的来得晚。上周全国商业经济学协会发布对48位预测者进行的的调查发现,只有四分之一的受访者认为衰退将在3月底之前开始,而在去年12月有一半的受访者这样预测。
关于就业
美国就业市场的强劲表现在新冠疫情的经济动荡期间一直超出了预期。根据美国政府自1940年以来的记录,2021年和2022年是美国就业市场表现最好的两年。
因此预计今年就业增长将放缓。但迄今为止并没有。 1月份,雇主新增了51.7万个就业岗位,远远超过了去年12月份的26万个增长。根据数据公司FactSet对预测人士的调查,雇主可能在2月份又增加了近20.8万个就业岗位。劳工部将于本周五发布上月的就业数据。
此外,尽管科技行业和利率敏感行业高调裁员,但整体而言,美国工人享有几乎无与伦比的就业保障。每月的解雇和裁员人数已经在2021年首次降至150万以下,并一直保持在该水平。目前每名失业美国人平均有两个工作机会(职位空缺)。
但强劲的就业市场也对工资带来了上升压力,因此也对物价产生影响。这意味着进一步的通货膨胀。
KPMG的斯旺克说︰「我们看到的工资增长和劳动力市场的紧缩程度与3.5%至4%的通胀率一致,而不是2%或3%。这就是我们所处的艰难现实。」
关于消费者
他们的工作安稳,银行账户依然因为疫情时期的储蓄而充盈,美国人继续消费,更高的利率和物价似乎没有对他们构成影响。
本年1月,零售销售增长速度达近两年之最,从不温不火的假日购物季反弹。即便考虑到通货膨胀,消费者花掉收入的速度是自2021年3月以来最快的。从医疗保健到外出用餐到机票,消费者在服务方面的支出去年占经济增长的95%。
穆迪经济分析公司(Moody’s Analytics)的首席经济学家马克·赞迪(Mark Zandi)估计,消费者仍然有1.5万亿美元的「过剩储蓄」,即超过了疫情爆发前他们本来会储蓄的数额,这些储蓄来自政府援助和在疫情高峰期被困在家里时的节流。
然而,通货膨胀仍然给数百万家庭带来困难。政府数据显示,经通货膨胀调整后,平均小时工资已连续下降了22个月。许多低收入和中等收入的家庭正在依靠信用卡来维持开支。
房地产市场
美联储到目前为止的加息行动对整体经济的影响有限,但对一个行业造成了沉重打击,那就是房地产。
住宅房地产业取决于人们是否愿意为通常是他们一生中最昂贵的购买行为而贷款的意愿。去年美联储不断提高利率,30年期固定按揭贷款平均利率在去年秋季超过了7%,是2022年初的两倍多,虽然后来略有回落。
但这造成了严重的损失。根据全国房地产经纪人协会的数据,现有房屋的销售连续12个月下滑,创下了历史记录。政府的国内生产总值报告显示,自去年4月到6月下跌18%,再到7月到9月下跌27%后,10月到12月以年率近26%的速度暴跌,住房投资降至谷底。
Photo by ben o’bro on unspla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