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bby Cheng编译)作为西雅图艺术博物馆的一名保安,吉尔·安德森(Jil Anderson)经常与接触来自世界各地的艺术品。在最近几轮展览中,安德森瞥见了巴西艺术家卡罗琳娜·凯塞多(Carolina Caycedo)名为「A Gente Rio(We River)」的视频作品,该作品目前正在博物馆四楼昏暗画廊的屏幕上播放。在这幅作品的某一时刻,镜头停留在无地工人运动(Landless Workers’ Movement),一个拉丁美洲最大和最有影响力的社会权利运动之一的集会上。工人们高呼:「我们要住房!我们要住房!」
但对于安德森来说,西雅图艺术博物馆的展示很空洞︰「我希望人们关注博物馆展示的艺术与对待工人的方式之间的虚伪和脱节。」
安德森是西雅图艺术博物馆安保人员(又名游客服务人员)中的一员。他们正尝试组建工会,以改善博物馆市中心和志愿者的工作条件。这一努力正值美国博物馆工会组织的浪潮不断增加,以及当地和全国范围内一连串备受瞩目的工会投票之际。
在西雅图艺术博物馆,符合条件的工会员工将于 5 月 10 日至 31 日通过邮寄选票进行投票。如果成功,将包括大约 65 名全职和兼职的博物馆安保人员和调度员,会在西雅图艺术博物馆和西雅图亚洲艺术博物馆工作。组织者表示,他们希望在工作场所决策和轮班安排中拥有更多发言权,对于工龄薪酬制度、更高的工资以解决西雅图的生活成本,以及恢复他们退休计划的支付。这些计划在大流行早期被削减。
安德森说︰「我们的工作的确有很多好处。但这些好处能在瞬间被带走—— 而这在大流行期间曾经发生过。」
2020 年 6 月下旬,因为博物馆在大流行初期一直关闭,西雅图艺术博物馆的领导层采取了几项措施来阻止收入流失。其中包括实行减薪、暂停对员工退休计划的供款以及让 70 多名员工,主要是兼职工作人员放无薪假。博物馆的最高收入者(根据公开文件,其中一些人的年收入超过 100,000 美元)也在此期间减薪;2020 年 3 月减薪 10%,2020 年 7 月再减薪 5%。这些以及所有其他减薪,已于 2021 年第一季度恢复,但该博物馆对退休计划的付款尚未恢复。
游客服务官员工会组织者乔什·戴维斯(Josh Davis)在一封电子邮件中说︰「当博物馆选择恢复大流行减薪给那些收入最高的职位.,但不返还一线工人的退休福利时,很明显我们的声音没有被优先考虑。」他指出在大流行期间,员工在工作场所安全问题上缺乏发言权,特别对于在各种情况下无法处理拒绝戴口罩的顾客,加剧了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此时我们知道我们需要团结起来寻求一份合同,以保证我们继续享受福利,并采取合同措施,以便认真对待我们对工作场所安全的担忧。」
西雅图艺术博物馆的一位代表在一份声明中说,恢复雇主对退休计划的供款仍然是「当务之急」。声明中写道:「我们希望在未来几个月内确定我们是否能够在明年恢复这项福利。」
博物馆还表示,在整个大流行期间,它的沟通尽可能加强透明度和表现积极主动的态度,并指出「分别在每周和每两周一次的 COVID 恢复工作组和运营会议期间审查了反馈,并迅速采取了行动做出了回应。」,例如它会继续限制博物馆最繁忙的第一个星期四的免费参观人数。
但组织者表示,他们希望通过集体谈判获得一席之地,以确保他们的意见得到考虑。谈判将在五月投票成功后开始。如果多数人批准该工会,游客服务人员将成为继弗莱艺术博物馆的保安人员之后在西雅图成立的第二个博物馆保安工会。
西雅图艺术博物馆的游客服务官员工会组织者受到西雅图旗舰店 Elliott Bay Books 的书商和弗莱艺术博物馆警卫,以及全国其他工会努力的启发,开始于一年前谈论成立工会。他们表示这条路一直很坎坷。根据戴维斯、安德森和组织者阿塞莉亚·凯斯(Aselya Keyes)的说法,博物馆通过法律程序拖延并参与破坏工会,误导全体员工的电子邮件,攻击组织者的性格。最近以凯斯在工会中的积极作用为由解雇了她。博物馆明确否认这些指控,并表示在是因对工作场所不当行为指控进行内部调查后才决定解雇凯斯,但拒绝分享更多细节。该博物馆还表示,它没有进行报复或反击,但「一直并将继续对保安人员是否由工会代表保持中立」。
截至本月初,工会组织者已向国家劳工关系委员会提出了各种不公平的劳工行为指控,指控其实施报复、监视、威胁等。这些指控目前仍在调查中。该博物馆代表在一份声明中表示,它明确否认这些指控,但拒绝对未决诉讼发表其他评论。这使得游客服务官员工会成为更广泛趋势的典范︰过去六个月,美国各地的非营利组织和公司提交工会选举和不公平劳工行为指控的数量有所增加,这代表着工人努力实现更广泛的转变,让在他们的工作场所赢得更多发言权。
尽管在全国范围内,属于工会的薪水工人的数量近年来已降至历史低点,但对比起前一年,在过去六个月中,国家劳资关系委员会记录的工人申请工会选举的人数比同期增加了 64%。公开数据显示,在华盛顿州,这些工人数目虽然很小,但增加了 86%,从 37 人增加到 69 人。根据盖洛普最近的一项民意调查,公众对工会的支持达到了 1965 年以来的最高点。
美国西北部更广泛的工会文化影响还有待观察,但最近出现了更多跟这场工会运动有关的活动。今年早些时候,俄勒冈州的莎士比亚戏剧节协会以及波特兰漫画书店的工人投票支持工会。而在西雅图,西雅图国际电影节的兼职职员虽然没有加入工会,但最近在电影节尾声举行了罢工,以抗议他们对工作时间和未来就业缺乏透明度。
北卡罗来纳大学教堂山分校传播学教授、专门研究非营利组织、组织传播和女权主义工作理论的莎拉·E·登普西(Sarah E. Dempsey)说,大流行加速了包括艺术在内的所有部门已经在发展的趋势:「大流行在很多方面揭开了雇主对工人施加的巨大权力的帷幕。」线上组织的激增和流行的社交媒体账户的出现,如 Change The Museum,进一步鼓励了工作人员公开谈论美国各地博物馆的不平等、歧视和工作条件。
该行业的基本理念也在发生变化。登普西说近年来,许多艺术和非营利工作者开始反对人们在艺术或其他有利于公众的领域工作的想法,因为他们喜欢艺术,而不是为了获得报酬。她说,艺术工作者和其他人也越来越愿意指出艺术界的差距,政治激进的艺术品最终可能以数千或数百万美元的价格被交易。通常情况下,这些艺术品最终会捐赠给博物馆,由工作人员看守,而这些工作人员的薪水只是博物馆高级官员的一小部分。
登普西说︰「招聘、保留、支付、补偿、工人待遇、健康和安全方面都需要做出具体改变。艺术机构和博物馆正在做的工作,如果没有与实质性变化相匹配,那么这就是一个真正的问题。他们会面临合法性的问题。」
戴维斯也注意到了这种脱节。他在一封电子邮件中写道游客服务官团队主要由工人阶级的艺术家、音乐家和创意人员组成,其中许多人喜欢从事艺术工作博物馆︰「博物馆在其使命宣言中承诺追求公平和支持艺术……通过要求博物馆与我们的工会集体讨价还价,我们只是要求它追求其公平的使命宣言,因为它也适用于其前线保安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