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Y编译)今年2月份,当她打开1600美元的房产税账单时,伊迪丝‧巴尔塔扎尔(Edith Baltazar)突然对她的午餐失去了胃口。她思绪万千,想着如果没能力支付这笔钱,她的家会被强行收回房地产产权。
这个家庭将不得不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交房产税还是为丈夫拉斐尔(Rafael)买价值2000美元的糖尿病药物。
巴尔塔扎尔一家都失去了全职工作,也无领取失业金。最终,她选择了缴交税款,导致她的丈夫有三个月没有注射胰岛素。他们依靠洛神花茶等家庭疗法,以及少量的糖尿病药二甲双胍来控制他的2型糖尿病。因此,他患上了胃溃疡,现时他已完全不能工作。
巴尔塔扎尔居住的华盛顿州,收入最低的居民要支付他们年收入的近18%的州和地方税,而最富有的人只需支付3%。
除了少数几个州之外,其他州都要求贫困居民比富人缴纳更多的收入税。经济学家称这种颠倒的做法为「累退」。根据税收和经济政策研究所(ITEP)的数据,在全国范围内,最低收入纳税人支付的州和地方税收份额比最高收入者支付的份额高54%。
而这些政策对有色人种社区的打击是最严重的。
根据ITEP和其他团体的估计,无证移民贡献了数十亿美元的州和地方税收,但没有资格享受许多税收资助的服务或退税。研究表明,评估员倾向于抬高低价房产的房产税评估,而非裔和拉丁裔拥有的房产比例过高。
所有这些都意味着,本可以帮助解决美国日益扩大的经济不平等问题的州和地方税收制度,反而使问题变得更加严重。
联邦制度也加剧了不平等,法律上的漏洞给高净值人群提供了大量的税收优惠。虽然国税局(IRS)并没有强迫低收入居民承担最大的相对负担,但大多数州的制度却如此。
洛杉矶洛约拉法学院专注于税法和政策的副教授阿里尔·朱罗·克莱曼(Ariel Jurow Kleiman)通过电子邮件称︰「我们要求人们为政府项目提供资金,即使他们无法负担如食物和居住等基本需求。这让我感到非常不公平。」
一个关键原因是销售和其他消费税。与联邦政府不同的是,几乎所有州都征收这些税。花50美元给你的孩子买衣服,你将和你所在地区的其他人一样支付同样的销售税,不论收入如何。换句话说,收入越低的人,在销售税上的负担率就越大。
如华州,且其特别倚重销售税,所以ITEP将华州列为全国税制最累退的州,而将邻州俄勒冈州的税制评为最公平的州之一。
所得税是一些包括俄勒冈州在内的州份,为抵制这种情况的主要工具。但有这些州选择以相同的税率向居民征税,而不是按照联邦的模式,随着收入水平的提高而增加。
正是如此,收入越低的人将其收入的较高比例用于资助国家和地方服务的税收和费用,最终得到的回报往往较少。学校经费往往就是这种情况。
由于没有州所得税,华州的平均州和地方销售税超过9%,是全美最高的州份之一。
政策分析家们指出,各州何采取不是什么神秘或新颖的累进所得税,使其税收制度更加公平。但做出这种改变并不容易。一些州已经不遗余力地确保对穷人少征税、对富人多征税的努力以失败告终。
收入差距是怎么来的?
今天,一些最具倒退性的州税政策起源于内战后的重建时代,当时南方各州政府不得不开始建造学校,并向以前被奴役的人提供由政府资助的服务。
1860至1870年间,南方的税率几乎翻了一番。根据美国全国经济研究所(NBER)2019年的一篇论文,南方白人暴力抵制可能重新分配由奴隶制建立财富的税法变化,他们组织起来恐吓黑人政治家。
最终,这导致了有利于白人的税收政策的通过。 1890年,密西西比州通过了一部新宪法,其中规定需要五分之三的多数票才能通过增税法案,以保证白人立法者处于少数的情况下,也可阻止这种变化。 1901年,阿拉巴马州通过了一部新宪法,规定了财产税的上限,限制了白人房东为资助黑人公立学校而必须缴纳的资金数额。
华盛顿州预算与政策中心的高级研究员安迪‧尼古拉斯(Andy Nicholas)表示,州税法不能脱离「种族主义、性别歧视、阶级歧视 」的法律和惯例,这些法律和惯例阻碍了大批人积累财富。
当华盛顿州在1864年还是一个领地时,政府对成年华人征税,以阻止移民工人在该地区定居。这在五年后被废除。
20世纪30年代初,该州城市工人和农村农民的联盟帮助通过了一项投票倡议,以减少财产税,并设立个人所得税,其税率随着收入的增加而增加。华盛顿州最高法院于1933年否决了该倡议,称其违反了该州的宪法。
尼古拉斯说︰「这无疑剥夺了一个本来可以存在的工具,否决迫使立法者依赖消费税。」此后,该州的税收制度没有什么变化。
在另一端的俄勒冈州,其所得税的税率随着收入的增加而增加,并且是五个没有销售税的州之一。
俄勒冈州公共政策中心的胡安‧卡洛斯‧奥多涅斯(Juan Carlos Ordóñez)每次发表关于税收政策的演讲时,都会以他的邻州为例,指出什么是不应该做的。他说︰「华州的情况截然相反,对低收入人群来说更糟。」
奥多涅斯称,俄勒冈州的税收结构仍然被认为只是「轻微的累进」。
在宾夕法尼亚州,法官一直在解释该州宪法中19世纪70年代的统一性条款,即「所有税收都应统一,针对同一类别的对象」,以一种狭隘的方式,以低收入纳税人为代价为富人节省资金。
根据皮尤慈善信托基金(The Pew Charitable Trusts)的数据,48个州的宪法中都有关于州和地方税收的统一性条款。很少有像宾夕法尼亚州那样受法院判决的约束。
销售税的不平等比重
联邦政府过去一直依靠关税,这是销售税的一个表亲。 1913年的第十六修正案增加了所得税,起初只针对最富有的人。当国家需要更多的钱来资助战争努力时,它增加了对高收入者的这些税率。
2005年,当时的总统乔治‧布什聘请专家对联邦税法改革提出建议。他们建议反对一项改革 — 用联邦销售税取代所得税。该小组的结论是,此负担将落在中低收入的美国人身上最多。
根据美国财政部当时的估计,一位有一名孩子的低收入单身母亲的联邦税总额将增加八倍以上,从723美元增加到6186美元。因此,一个全国性的销售税政策从未被采纳。
但到那时,几乎所有的州都依赖销售税。
1938年,路易斯安那州首次设立了销售税,根据税收基金会的数据,目前该州和地方综合销售税率为9.55%,是全国最高的。同时,其贫困率比全国平均水平高50%。
根据路易斯安那州预算项目2021年使用ITEP数据的报告,该州对销售税收入的严重依赖加剧了白人和黑人家庭之间的财富差距。研究发现,主要是由于销售税,那里的黑人家庭支付的税收占收入的比例最高,而白人家庭支付的税收最低。
ITEP的州政策分析师涅瓦‧布库斯(Neva Butkus)直言︰「我们要明确知道,路易斯安那州的低收入社区和有色人种社区,正在通过我们的高销售税率来补贴富裕家庭和公司的低税率。」
高额销售税给低收入家庭带来的困难不仅仅是财务问题。伯明翰市(Birmingham)的非营利性尿布银行Bundles of Hope的执行董事林赛·格雷(Lindsay Gray)说,阿拉巴马州的人力资源部(同时管理儿童保护服务部)最近接获一位母亲的报告,称她因买不起尿布的情况下,没有把尿布送到日托所。
伯明翰的州和地方综合销售税甚至高于路易斯安那州的平均水平。没有经济困难的人可能会认为50美元的尿布上近5美元的销售税并不多,但它确实以一种巨大的方式影响了一个家庭。
格雷说︰「当家庭手头拮据时,每次要多付5美元,对其来说可能是毁灭性的。当家庭生活在贫困中时,每分钱都很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