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提要：公婆順利從西雅圖返回新德里，於二零二一年四月二日接種了第一劑印度製新冠肺炎疫苗，十天後婆婆出現發燒和腹瀉，印度醫生診斷是疫苗副作用；四月十九日婆婆一度缺氧昏倒在家，初步診斷感染新冠肺炎，公婆花了十六小時才找到一間臨時醫院有加護病床空缺；公公出現輕微發燒症狀，新冠肺炎檢測呈陽性，不能回去新德里的筆者丈夫找到一位提供居家照護的男護士密切注意公公狀況；二十一日，我們得悉婆婆情況穩定，一家人也期待婆婆康復出院。
近一半家族成員確診
婆婆入院翌日，世界各地的新聞大肆報導印度一天確診數字迫近三十萬，同一週婆婆的哥哥和二妹一家也確診感染新冠肺炎。連同四月初婆婆大妹家的新冠肺炎確診，丈夫的母系家族共有四個家庭感染。可是婆婆自三月底回去新德里後，並沒有與自己的兄長和妹妹見面，無孔不入的新冠病毒還是找上他們。印度四月份的一波新冠肺炎疫情，波及的並不是只有婆婆的家族成員，公公姊姊和姊夫同樣確診，即使二人已接種兩劑印度製新冠肺炎疫苗也好。
去年一月，公公弟弟一家四口期盼著新生命的降臨，結果率先迎來的不是可愛的寶寶，而是狡猾的病毒。身在西雅圖的公婆特別擔心這家人，因為公公的弟弟患有糖尿病，幾年前因為糖尿病足而截肢；公公弟媳有腎病，需要每週多次進出醫院洗腎；筆者丈夫的表嫂也即將臨盆。幸好男娃出生前，叔叔一家四口已從新冠肺炎痊癒。婆婆還特地去西雅圖的購物中心，買了很多嬰兒衣物和小孩玩具要送給小寶寶。
來不及送出的新生兒禮物
自從四月二十一日週三，我們輾轉獲得婆婆在加護病房情況穩定的消息後，整個週四也問不到婆婆的最新進展。四月二十三日週五，我一起床便聽到電話傳來大姑的痛哭聲，丈夫神情哀傷，儘管我聽不懂北印地語，但不用解說，我也能夠猜測醫院傳來了極端惡耗……
怎麼可能？
儘管婆婆患有糖尿病超過十年，但是她去年成功減重達二十公斤，糖尿病用藥大大減少，身體非常健壯！她是可以徒手抱著十五磅孫女近一小時而不氣喘的祖母！在今天很多老人可以健康活到九十歲，婆婆才五十九歲，還很年青！婚前只想成為家庭主婦的婆婆，一直期待滿六十歲退休，還有不足半年，婆婆就可以享受夢寐以求的退休含飴弄孫之樂！婆婆離開西雅圖前，她和筆者丈夫一起幫寶寶剪頭髮——婆婆說根據印度傳統，將寶寶頭髮獻給恆河，印度眾神會保佑寶寶，婆婆還沒親自開車去新德里附近的恆河段獻髮！婆婆還要重回西雅圖看孫女蹦蹦跳跳！婆婆買了很多小嬰兒東西，還未要送給姪孫！
腦筋靈敏、好心腸的婆婆，還有很多好事情要做，可是無情的新冠病毒不會挑選好人、壞人，公平地侵略被選中的人的身體……幸運如筆者丈夫的叔叔和嬸嬸，同樣是長期病患者，但是他們可以戰勝病毒；運氣透支的婆婆，遇上來勢洶洶的疫情，整個印度缺乏氧氣，肺部嚴重受損的婆婆再堅強也抵抗不了這攻擊……
親友義無反顧地幫忙
公公是一名新冠肺炎病患，儘管他只屬輕症，但是為了不將病毒傳染他人，他無法前往醫院領取婆婆遺體。丈夫必須隔離在家，女兒和兒子身在國外，一向喜歡熱鬧的婆婆，只能一個人、孤獨地離開，身為家屬的我們倍感悲慟……
根據印度教傳統，先人離世後會馬上火化，我們不能趕至新德里親自進行喪事儀式，幸得無懼病毒、待婆婆如摯親的兩位男性親友——筆者丈夫的姨丈和姑丈——幫助，婆婆化繁為簡的後事才得以完成——所有家族成員聚首亡者家中，進行達十天的服喪儀式，因為疫情和封城而省略；只保留在火葬場火化遺體及於恆河撒骨灰。
婆婆離世後第五天，我們還在消化惡耗，晚上大姑來電哭著說：「舅舅過身了。」婆婆離開後一個月，我們心情漸漸平伏，筆者丈夫又再接到來自新德里的壞消失——去年初剛慶祝結婚兩週年的大學好友，因為新冠肺炎住進加護病房近一個月，卻再也沒機會健康地踏出醫院，他才剛三十出頭……
（完）
文、圖：Mrs Rastogi